远远地，看到有两个女孩子蹲在一角落里窃窃私语，似乎也是在讨论她——“啊？真的假的？前阵子不是说他们要领证了吗！”“假不了，你看这个照片……”“果然男人没个好东西！”“可是这网红看上去也就那样啊，没俞意十分之一的漂亮。”“鬼知道这些狗男人怎么想的！”“不如去问问江承聿本人？”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。她们浑然不觉，猛地把头摇得泼浪鼓似的，“谁敢去问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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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她和江承聿要领证”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，甚至传到了大洋彼岸的澳洲。
　　裴敏庄打了个电话过来，冷漠中带着指责，“听说你应承了江家老爷子，提前和承聿领证。想好了？”
　　——想好了？
　　她明知道她并不想和江承聿结婚。
　　“我怎么想，重要吗？”
　　裴敏庄避而不答，反而说：“早点领证是好事。我和你爸没有意见。”
　　早点领证就能早点绑定和江家的关系，他们当然没有意见了。只是订婚了可能还会有变数，甚至她就是变数本身。领证了，变数就小多了。
　　她的想法又算什么呢？从小到大，他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。
　　小时候，她喜欢小提琴，他们却让她弹钢琴；她喜欢油画，他们却让她学国画；她喜欢游泳，他们却让她打高尔夫。大一些，她想要读设计，他们却让她读商科；她想要去法国，他们却让她去英国。
　　以前她可能还会表达她的想法，裴敏庄会告诉她，“你想要拉小提琴，可以，但是得先练好钢琴。”总是如此。
　　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，她在12岁的时候试过离家出走。换来的结果是被几个一身腱子肉的大汉绑了回家，再被4个保镖24小时日夜监视了。裴敏庄一向体面，跟她说的是——“这次被绑架是个意外，以后得请人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　　她明知道绑架她的是她自己。
　　后来，她放弃了表达也放弃了反抗。
　　但是，她是真的不想嫁给江承聿，然后成为下一个裴敏庄。她会用尽一切手段，去避免这种结果。
　　*
　　又过了几日，吴越过生日攒了个局，在他家办生日派对。
　　俞意去商场买了块表作为生日礼物，才赶了过去。
　　吴越家里在东郊的一个别墅区，她到的时候比较晚，人已差不多到齐。
　　她进了院子，跟认识的人打招呼，却总是感觉到四周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。她往四周扫了一圈，交谈的交谈，喝酒的喝酒，调情的调情，倒也正常。
　　俞意往屋内走去，找到吴越，给他送了礼物，端了杯酒tຊ找了个角落坐着。她看着手机，余光仍然感觉到好几个人交头接耳的，不时鬼鬼祟祟地看她几眼。
　　这不正常。
　　她正准备起身去抓个人问清楚的时候，莫冬璃发来了消息，点开一看，是一张似曾相识的照片——
　　女人勾着男人手臂，柔弱无骨的整个人都要贴在男人身上，姿态非常亲密。背景似乎是某家酒店的大门口。
　　放大了看，虽然人脸有点模糊，但是能认出来男女主角正是江承聿和当红的新晋小花安茉茉。
　　但也不一样，她还没来得及细看，消息提示就接二连三地弹了出来。
　　「你看，这次的照片就不是去年的！」
　　「看着狗男女穿的衣服也不是上次那套。」
　　「广告牌上的广告也不是行舟，而是这周才上映的新电影。」
　　「这次渣男没得抵赖了吧！」
　　俞意丝毫不感觉到意外，总算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了。她给莫冬璃回了个“全世界你最棒”的表情。
　　吴越家她不是第一次来，她上了个洗手间，出来后她没有回客厅，而是往花园走了过去。
　　远远地，看到有两个女孩子蹲在一角落里窃窃私语，似乎也是在讨论她——
　　“啊？真的假的？前阵子不是说他们要领证了吗！”
　　“假不了，你看这个照片……”
　　“果然男人没个好东西！”
　　“可是这网红看上去也就那样啊，没俞意十分之一的漂亮。”
　　“鬼知道这些狗男人怎么想的！”
　　“不如去问问江承聿本人？”身后一道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。
　　她们浑然不觉，猛地把头摇得泼浪鼓似的，“谁敢去问啊！”
　　这会儿她们才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，猛然回头，见到俞意也蹲在她们身后，手托着下巴，一脸饶有兴致的表情。
　　她们吓得一个蹲不稳，跌坐在地上。
　　俞意起身，朝她们伸出了手。
　　她淡淡地开口：“照片我看看。”
　　与此同时——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出来，正要搭上俞意伸出的那只手。
　　……
　　听到她这么说，那只小手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。
　　俞意觉得无奈又好笑，还是主动把她拉了起来。
　　俞意认出来了，这女孩子是叶家的千金，好像还在上大学，另一个她没太大印象。
　　两个女孩子站了起来，一脸慌乱，双手局促得不知道往哪摆。
　　俞意又伸手：“照片。”
　　叶家千金这才把手机递过去，递到半路发现上面有灰，拿回来在裙子上蹭了蹭，又重新递了过去。
　　俞意接过，看了一眼，把手机还给了她。
　　见俞意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女孩子咬了下唇，像是鼓起勇气，“俞姐姐，你别难过，是江渣男配不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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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俞意反思了一下，她看起来像是在难过吗？
　　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，“嗯，我不难过。”
　　“那……我们回去了。”
　　两个女孩子走了之后，俞意悠悠地说了一句——“唐总，偷听很开心？”
　　唐潇手夹着烟，迈着慵懒且随意的步伐从屋子另一侧走了出来，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会儿，才说：“俞大小姐怎么知道是我？”
　　俞意指了指他指尖的烟。
　　“哦——原来是这样，”他拖长了调子，“俞大小姐真聪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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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北城入了冬，花园里一片瑟然，没有鸟叫虫鸣，只有常青树还绿着，两人沉默着，只有风在无声地流淌。
　　他抽完了手上的那支烟，扫了她一眼，问：“所以，俞大小姐有什么打算？”
　　她答得轻描淡写：“没有啊，你们男人不都这样。”
　　他冷笑了一声，“你又知道？”
　　她当然知道。
　　这个圈子里就没见过几个不这样的，江博诚、江来显、这个某某、那个某某，她数都数不完。就连她爸——她小时候也无意中撞见过他秘书坐在他腿上。
　　可能她哥不会，但是她哥那个人冷冰冰的，不可能会喜欢谁吧。
　　眼前这个——
　　她前两日去斐丽酒店前台给他还大衣的时候，隔壁柜台来了个长相十分明艳的大美人，她清楚听见她说：“我找唐潇。”
　　然后就见前台姑娘给她递了一张房卡。
　　俞意懒得搭理他，径直离开了花园。
　　她从吴家别墅出来的时候，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江承聿。
　　江承聿从他那骚包的迈凯伦的车窗里探出头，朝她说：“这就走了？”
　　俞意没应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