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雨丰喘息片刻，咬咬牙，道：“如此机缘，难道就此错过？学不会种子字，回家种田都嫌没有面子。”他再度凝神细听，仿佛自己身处庙宇大钟之内。金属声、禅唱、过往香客细语呢喃不绝于耳。他心力枯竭，一口鲜血从腹中涌出，又被他强行咽下。“他奶奶的，这铁鸟叫声如此厉害，凭我的修为根本就无可揣摩。”他想起在牛尾凹的日子，有时候去找药生玩耍，天暗了就留宿他的家里。和他同塌而眠。药生家不算富裕，墙都是单层泥砖堆的，薄的很。墙外圈养的鸡、鸭、猪、羊有时候躁动起来也是嘈杂无比。

精彩章节

铁鸟？姜雨丰立刻想起了当时在铁清溪旁遇见的那群。这些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力，养来看家护院是不足的。想不到和种子字的修行有些关系。
姜雨丰住在铁友道人安排的桃木客房中。室内灵气更是充裕，不需要自主运转功法，单是一呼一吸之间，就有可观的灵气涌入体内。
他的灵气储备似乎就要冲破修者小成顶峰的枷锁，来到修者大成境界。但就灵气量而言，已经远远超过寻常的修者大成修士。
“姜道友，还请和贫道去铁鸟儿的住处一观吧。”太阳还未升起，铁友道人的声音已经传到屋内。
他带着姜雨丰来到谷中一个岩洞。
岩洞内部铁矿更加富饶。
裸露的硕大石块几乎都呈现深邃的黑色，用手叩击，则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金属声。大概是矿石组成成分不同。
洞内十丈，就已经不存在任何植物，也不是谷中其他动物理想的栖居之所。例如野兔，麂子，豺狼之类。
铁友道人轻轻一吹，一道无属性的灵气渐渐转为红色，闪烁着微小的火光，朝洞内飘去。
一路上点亮数十支烛台，将洞内映照出朝阳一般的红色。
部分石矿感受到火焰的温度，开始颤抖起来。不一会儿就化作一只只铁鸟飞了起来。
先前他们趴在铁矿石上休息，颜色质感相近，咋一看根本分辨不出。
铁友道人往石矿上几个不起眼的位置一拍，好几只不愿起身的铁鸟也不得不舒展了翅膀，加入洞中飞舞的鸟群。
他随手接引一只铁鸟，捧在掌心轻抚几下。那鸟儿也不再折腾，安静地站在手上，梳弄着身体上的铁羽。
“姜道友请看。”铁友将手中铁鸟递给姜雨丰。
姜雨丰接过铁鸟，细看一番。
“迦陵频伽真是奇特。人面鸟身，铁羽遍布。我看他神色庄严肃穆，似庙中鬼神。但性子却和普通的飞鸟无异。”姜雨丰一边安抚手中铁鸟，一边说出心中所想。
铁友：“姜道友虽尚未修得道果，眼力却是不凡。”
“此鸟疑似洞中铁矿得道，观想曾经居住在这里的鸟兽、先人，化形而成。可惜铁矿终究是铁矿，并不能揣测飞鸟兽人的情感，学了个不伦不类。”
姜雨丰点头道：“道长如此一说，我便明了了。想来迦陵频伽的叫声也是介于鸟兽、人和无序无生命的杂音之间吧。”
铁友：“不错。他们的声音咋一听，端是粗糙刺耳。可如果沉浸进去，有道缘的人便能发现：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天地初开，生命将形未形的再现？”
“谷中老祖正是基于此理，开创出一道感悟上品种子字的妙法。此法唤作迦陵频伽聆音观想世界初开。”
“待会我将主持众鸟齐鸣，你端坐石洞之内。闭目凝神，感悟将形未形，生命衍生的奥妙，便知道如何将体内的灵气，结成似有生命的神通了。”
姜雨丰：“那便有劳道长了。”
他寻了个宽敞的地方，盘膝而坐，手心脚心四心朝天，正是李慕云所授的修炼打坐之法。
铁友道人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铁鼓。此鼓两个鼓面向外膨出，中间却细小的很。
他缓缓敲响铁鼓，一阵阵浑厚的鼓声在岩洞中响起。
那些铁鸟不再各自无序地飞翔，而是排成长列，在姜雨丰身边环绕不休。
随着鼓声越来越迅疾，上百只迦陵频伽开口齐鸣。
姜雨丰身处其间，顿觉嘈杂无比，难以宁神。
他想从其中一股声音下手，努力捕捉一道似鸟儿鸣叫的声音。
谁知刚过三息，那道声音便转为无规律的击铁声。再过三息，直接不可寻觅，似乎是那一只铁鸟闭口不鸣。
姜雨丰捕捉了十几道声音都是如此结果。他想从声音的整体下手，则更加难以洞悉其中细节。
短短一炷香的时间，姜雨丰心神几乎近于枯竭。他大口喘着粗气，难以继续参悟。
铁友道人站在一旁，静静观看。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。
姜雨丰喘息片刻，咬咬牙，道：“如此机缘，难道就此错过？学不会种子字，回家种田都嫌没有面子。”
他再度凝神细听，仿佛自己身处庙宇大钟之内。金属声、禅唱、过往香客细语呢喃不绝于耳。
他心力枯竭，一口鲜血从腹中涌出，又被他强行咽下。
“他奶奶的，这铁鸟叫声如此厉害，凭我的修为根本就无可揣摩。”
他想起在牛尾凹的日子，有时候去找药生玩耍，天暗了就留宿他的家里。和他同塌而眠。
药生家不算富裕，墙都是单层泥砖堆的，薄的很。墙外圈养的鸡、鸭、猪、羊有时候躁动起来也是嘈杂无比。
开始几次，姜雨丰还睡不着。后来习惯了，任墙外吵得欢快，他只当是风过树林，雨打芭蕉一般的自然事物。不耗费心神去关注他们，自然睡得香甜。
想到此节，姜雨丰干脆不耗费心思去仔细聆听。而是放松下来，什么也不想。任由自己沉浸在迦陵频伽的叫声之中。
过得一会，姜雨丰有昏昏欲睡之感。他也不去强行提神醒脑，顺其自然，陷入一种似乎进入梦境的状态。
在那里，他处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。
四周赤色的大地裸露着，如獠牙一般高低起伏。地上连半点生命的迹象都找不到。
姜雨丰端坐在一处高高的山头。
遥远的云层之上，似乎有上古大神开口轻念：“嗡。”
声音虽轻，却传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。
他跟着轻念：“嗡”。
两个声音似乎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感应。
青色的小草迅速地从赤裸的大地上萌发出来，将整个大地铺成明亮的绿色。深谷中，高高的大树拔地而起，其上环绕着乳白色的云雾。
在姜雨丰所在的高原，硕大石块之间的缝隙里，开出一朵又一朵紫色的野花。
云外再次有人轻念：“嗡。”
姜雨丰口诵种子字“嗡”，与之相合。
一些白色的像鸽子一样的小鸟，开始出现在山林之中。野花开满所有高原的山坡，大风吹过，随风摇曳。
“嗡。”
“嗡。”
天色逐渐暗沉，一轮明月高悬，映照着布满生机的大地。似乎已经过了千年、万年的岁月。似乎他们、她们，本该如此。
“嗡。是万咒之祖，是万音之源。。。。。。”
自此以后，云外不再有声音传来。